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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賣身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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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星罵歸罵,在腦海中過電影似的飛快算了筆賬,其實只要不違約不跳槽,簽下這個合同對她也沒什麽損害的。至少底薪可觀,就算日後躺平了混日子也能保證生活的滋滋潤潤,還能存下一大筆。

二十年後如果還不紅正好順理成章的解約,拿著自己的積蓄找個風景優美的小城市開個服裝店什麽的。想到這些退路,舒星心裏美滋滋的。

反正如今這個世界資本當道,她有限的自由只是尚可以自己選擇給哪一家打工。

青雲娛樂嘛,平臺好待遇佳老板養眼,還有一點,阮清之前簽約的是青雲出版,她在某種意義上講是和阮清又做了同事。想到和最好的閨蜜又將一起並肩作戰,她就覺得自己不那麽孤苦伶仃。

“如果我簽約,你們又能做些什麽?”舒星擺出嬰孩般純凈無辜的表情,既然已經做了決定,就不要讓寧扒皮一下子看出來。

寧天成的拿鐵早已喝完,手邊的玻璃杯裏換上了一杯浮著冰塊兒的凍橙汁。他潤潤嗓子,“其實嘛,現在娛樂圈獲取成功,除了平臺宣傳以外,自身的努力和運氣也是缺一不可的。你如果簽約,平臺會捧你上熱搜,為你安排各種試鏡和綜藝,之後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
“唉,看來沒有什麽保險箱,沈浮不定是命中難免的。”舒星撥弄著盤中僅剩的幾塊西蘭花,

“寧總,請把最好的和最壞的結果都告訴我,讓我追光逐夢的同時也好有個心理準備。”

“既有可能糊的粘鍋撲的打滾兒,也可能成為頂流。”寧天成看舒星一點就通,坦誠告訴對方魚餌香魚鉤險的事實真相。

舒星嘆了口氣,找寧天成要支筆,龍飛鳳舞的在合同上簽了名。

看著獵物全盤進了陷阱,寧天成滿意的鳴金收兵,看來這次冒雨前來果然不虛此行。不等他開口找話題,舒星直接起身告辭,說沒什麽事的話要盡快回學校去。

“等下,我讓老孫開車送你過去。”寧天成有些失落,年輕美女們從來都是想賴在他身邊多套套近乎,他雖不曾沾身卻也很享受被美人追捧的感覺。

“謝了,我叫了網約車,已經快到樓下。”舒星伸出手,冰涼纖細的玉指與他掌心相觸,“寧總,以後還請多多指教。”

寧天成點點頭,目送著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。

老孫氣喘籲籲的跑上來,“寧少,完事兒了?”

寧天成被他帶著歧義的用詞氣笑,“不,還沒完。”

老孫一時沒回過神來,寧少來時分明是一副探囊取物的樣子,為什麽事還沒完就放人走了?

“去機場吧,我看這天氣已經恢覆了。”寧天成把合同收進公文包裏,“這次買國內航空公司的機票,一大早顛的我差點兒吐出來。”

“早上那種天氣,所有飛青州的航班都取消了。也只有俄羅斯航空還堅持起飛,還是毛子的飛行員厲害,冰雹雪災風雨無阻。”老孫邊嘀咕,邊下單了兩張下午四點半從青州回北京的國航頭等艙。

舒星回到阮清的公寓,剛把合同收進抽屜,就看到五彩斑斕的雪沫跑了進來,身後踩出一串兒同樣繽紛的小梅花。

“寶貝兒,我忘了給你用膳了。”舒星三步並兩步沖到放食物的地方,給雪沫抓了兩大把貓糧放在小碗裏。剛把碗放穩,雪沫就把臉伸進去埋頭苦吃。舒星本來打算庭審結束就回來餵雪沫,結果中途被寧天成截胡耽誤到現在,可把家裏的小祖宗餓慘了。

“對不起,今天實在是太忙,只能委屈你吃點方便食品了。”舒星看著狼吞虎咽的小貓,深刻反省自己的行為,“你放心,我待會就去燉三文魚,保證讓你把營養補回來。”

貓咪喵了一聲,頭也沒擡。

舒星先把地磚上的顏料用廚房紙吸了個七七八八,又跪在地上用抹布仔細的擦了一遍,這才恢覆了地板的本來面目。雪沫身上的顏料已經幹涸,她怕顏料對動物有毒,打算待會把雪沫帶去寵物店找人洗個澡。

等舒星收拾到陽臺才發現,原來雪沫已經能跳上矮桌,打翻了阮清平日放在邊沿的一盒調色盤。調色盤原來的位置旁放著盒吃過一半的點心,上面已經長了層綠毛,估計是阮清走之前留下的。

今天沒有及時餵雪沫,導致雪沫四處尋覓順著味兒跳上了桌子。好在點心盒是塑料的,阮清也蓋嚴實了,才避免了一場食物中毒的慘劇發生。

舒星把長毛的點心拍張照片,連同剛才五顏六色的作案現場發給了阮清。阮清秒回,說顏料的事不用太擔心,家裏有雪沫之後都換上了國內最高級的無毒顏料,商家號稱可食用標準,連孕婦都可以用來做肚皮彩繪。

舒星還是不放心,等雪沫吃飽就把它塞進貓包帶到了小區外的寵物美容店裏。經驗豐富的美容師看到雪沫斑斕的樣子都直搖頭,說這下子難辦了,平時的輕柔洗護恐怕洗不幹凈,用力的話又怕弄痛了貓咪。

最後雙方一合計,決定把貓毛全剃了。反正現在是夏天,家裏不開空調的話貓咪也不會感冒。等雪沫剃完毛變成一只禿貓的時候,舒星沒敢把實情告訴阮清,抱起貓包悄悄把雪沫帶回了公寓。

為了彌補受到精神創傷的雪沫,舒星弄了一頓極為豐盛的貓飯。三文魚湯、牛肉丸子、蛋黃雞胸羊奶沙拉,看著雪沫狼吞虎咽的樣子,舒星方覺得肚餓。中午那一小盤沙拉的能量早就消耗殆盡,但此時的舒星折騰了一天,累的實在不想做飯。好在阮清平日裏留了不少垃圾食品在家裏,再三踟躕之後,舒星給自己泡上了一桶酸菜牛肉面。

嗦著酸香濃郁的熱面條,覺得元氣在體內慢慢恢覆過來,舒星忽然理解了阮清為什麽如此酷愛垃圾食品。以阮清晨昏顛倒的習性來看,靈感來了工作到淩晨三四點是常有的事。這個時候餐館早已打烊,而阮清不餓到頭暈眼花是不會放下筆的。這時候微波爐轉轉開水泡泡就能吃的方便食品無疑是最好的選擇,不管味道如何至少幾分鐘之內就能吃上口熱的。

阮清沒日沒夜的畫了快兩年,在無數次經歷退稿和反覆大改之後,終於見到一絲曙光。至少現在能買間容身的小公寓,不用擠在陳舊的出租屋裏,還能養個小寵物來給自己作伴。過去她很多次勸過阮清不要那麽辛苦,可以稍微放松下。每到這時,阮清總會偏著頭,似笑非笑地對她說:“有機會為夢想拼盡全力,不挨打罵,不餓肚子還有錢賺,已經比很多人過的好了。”

那時的舒星不太理解阮清,直到在一次選秀上意外受傷住了三個多月醫院,之後醫生的最後通牒把她職業舞者的夢想徹底打碎。醫生走後,她癱倒在病床上,第一次有了萬念俱灰的感覺。

從五歲在幼兒園六一表演上被少年宮的舞蹈老師挑中,舒星的業餘生活就被長時間的訓練填滿。等到高中她在國內諸多比賽上摘金奪銀,決心日後以舞蹈為終身職業發展,她深刻感受到這項藝術已經深深融入了自己的血液裏。

阮清目送醫生離去,坐在病床前剝了個橘子,餵到舒星嘴裏。舒星淚流滿面,含著橘子瓣兒根本沒半點咬的欲望。阮清嚇得語無倫次,緊緊握著她的手,深怕她做出什麽極端的行為來。

從那以後,阮清把畫具背到了舒星床前,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她。美術系本來管的就松,教授打分向來以作品為主,上課請假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看到閨蜜陪著自己在醫院裏苦熬著,一天天消瘦下去,舒星於心不忍,說自己一個人沒問題。

阮清頭發散亂,咬著嘴唇直搖頭,說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扔下。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兒看得舒星心裏酸酸的。

“我父母過世的時候我勸自己要堅強,自己努力未來可期;為了高額獎學金放棄舞蹈學院進青大的時候我對自己說沒關系,勤練功多參賽總會有出頭之日;這次出事以後,我真的不知道以後不能跳舞了出路在哪裏。”舒星哭的精疲力竭,“不過我相信,天無絕人之路,一定找到辦法的。”

之後舒星在病床上搜索了國內所有舞者轉行後的出路。除了憑借姣好的外貌嫁給富商的,大部分都轉戰表演躋身娛樂圈了,也有的去做了平面模特。舒星嘗試著拍了模特卡,把簡歷發在模特網站上,一來二去也有了些散碎的小活兒。

面前的泡面早已涼透,腳邊的雪沫睡得正香。舒星回到臥室,取出合同翻來覆去的看著,耳邊回響起寧天成那磁性的嗓音來。

“上熱搜,做頂流。”舒星為自己定下了新的目標。既然上帝把舞蹈這扇窗戶關的嚴絲合縫,現在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卻為她敞開大門,冥冥之中,這一切或許真的是天意。

舒星按捺住澎湃心潮,在漫天星光下給阮清發了條微信:我要正式開始娛樂圈打工人的生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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